這是一篇轉載文章,文章所描述的內容,真的就像是個人過去學生時代的成長歷程,
因為從小開始,我們的教育只敎我們要好好念書,考上大學....,但是其他生活上的
一切,卻幾乎付之闕如,這是一篇值得深思的文章!
漂鳥精神 \ 楊南郡
不久以前,我陪一歸國華僑在台觀光,有一夜住宿一個青年活動中心。抵達時,正
有總數約五百人的三個大專社在那兒露營,他們散在三片草坡上玩「大地遊戲」。
我們穿過這些點鞭炮、滾皮球的嬉鬧人群,前往指定的宿舍。宿舍的左前方就是營
地,整齊栽植的樹幹間,一個個整齊排列的營帳,少許人正在利用營地現成的爐具
燒菜煮飯,而懸掛在樹枝間的燈泡也適時亮了。
晚飯後,我們信步在活動中心範圍內閒逛,營火會也開始了,圍著熊熊營火,他們
正在玩「帶動唱」……
我們在營火外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,我想這位僑領是有些童心未泯吧?
不料他眉頭越皺越深,轉身回走時他沉重地問:「我們的大專學生,為什麼還在玩
這種小學生幼稚園的遊戲呢?」
一時如焦雷貫頂,問得我啞口無言,我不敢答辯說,他們只是偶爾又恰好同時玩這
些遊戲,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這幾乎是每次自強活動的必備節目,而除了這些遊戲之
外,好像也沒有其他事可做的了。平時我們早已司空見慣,反正自強活動就是這麼
一回事,再說,在沉重的課業或工作之餘,大家返老還童,嘻嘻哈哈一番也不是什
麼壞事啊。
整夜,我卻為這一句詰問而翻來覆去無法安眠。在幼稚的遊戲之後又成暮氣沉沉的
一群,年輕人應有的冒險犯難,意氣風發的一段日子到哪去了?
我翻閱外國發行的山岳年鑑,發現在1983年8月間,就有三支日本學生隊伍前往大
陸新疆的天山山脈,攻下三座處女峰,並兼及礦物、動植物的研究。其中一對,還
是由高中生組成的呢!
美國的小學生在露營時,不但能紮營砌爐,還懂得採集標本,懂得在夜晚用望遠鏡
分辨星座,懂得記錄獸跡與鳥啼……
德國人最喜愛健行,每到春夏,可以看到許多人背起背包,靠著自己的兩腿步行於
山間小徑,不分老少,甚至殘疾者也不落後地同享健行樂趣。我曾經在德國山區健
行時,問一對顫巍巍的德國夫婦,既然行動已見不便,為什麼不在家好好休養?這
對約莫八十歲的老夫婦笑著說:「我們還能自己走啊,今年不走,誰知道明年還能
不能走?」好一個健康的民族。難怪全國到處都煥發著蓬勃的朝氣,無論男女老幼
,走在路上,耳邊聽到的都是快而有力的腳步聲,不像我們經常在西門町、南陽街
看到的那些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,慢吞吞地移動腳步,或沉迷於電動玩具、KTV
的吵雜聲浪中。在郊野也看到我們的青少年舉步維艱地過吊橋,邊走邊吃喝過多的
點心飲料,在吵雜聲中丟下垃圾,揚長而去。
一等國家、一等國民不是一蹴可及的。我們看到許多外國小孩,尤其是男孩子,在
十多歲時已經要操持一個大男人所做的事,在家裡剪草、粉刷、修草……,戶外活
動時負重、砍柴、搭營……,而我們的孩子,則是被照顧維護得惟恐不周,升學主
義固然是一大障礙,它使男孩女孩不必分擔家務,從洗碗、洗衣、打掃,甚至早晨
的整理床舖都由父母包辦,到學校有好老師替學生畫重點,做考前猜題。而有太多
的「服務業」強調空手去露營,強調包辦食宿交通,使得難得的戶外活動也變得如
在家一樣方便而單調。
即使隨父母到國外旅行,也只不過是吃喝玩樂、逛百貨公司,鮮少做有意義的登山
健行或走進大型書店。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,要叫他臨危負重,要叫他有膽識
有魄力、堅忍不拔,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,事實上在危難時,他可能連應變照顧自
己的能力都缺乏。而我們的父母師長正以無比的愛心,用這種錯誤溺愛的方式,調
教出一個個愣頭愣腦的書呆子,或是在街上遊蕩,無從發洩精力的不良少年。
十九世紀末,德國青年發起「漂鳥運動」 (Wandervoge,Wander是飄泊,Voge
是鳥),學習候鳥精神,在漫遊於自然中追尋生活的真理,在自然中歷練生活的能
力,創造屬於青年的新文化。這運動的風起雲湧,使得日爾曼青年比其他民族更優
秀,更經得起考驗。雖然歷經兩次大戰失敗的恥辱,德國能在短時間內又恢復一等
強國的地位,可說是漂鳥精神所造成的。比起德國來,我們有更多的自然環境可供
年輕人去投入、去學習、去體驗。